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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一段烟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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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八千元的包,我出轨了丈夫老板
来源:惊人院
作者:小野寺墨
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在天际卷作一堆。丁橙沿着旧楼梯磕磕绊绊地向上跑,企图逃离身后“怪物”的追赶。
这是人类进入末日后的第三十七天。当那些“怪物”的数量远远多于正常人后,整片天地间都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荒芜气息。
丁橙跑得越来越吃力,视线被汗水模糊成一片。在某个拐角处,她一个踉跄,被身后冒出的一只手抓住了脚踝。
她一声尖叫,朝着手腕用力掐下去,企图像曾经无数次那样,把自己从噩梦中拯救出来。
丁橙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镜子面前。
代表宿醉的红晕仍然停留在她的脸颊和眼周,浓重的黑眼圈让她的神情看起来落魄又憔悴。
昨天晚上被主管扯着招待重要客户,在“大瑰丽”的豪华包间喝到凌晨一点,丁橙抱着马桶吐了三回,整个人红成一只熟透的虾,总算把那笔单子拿下了。
在主管许诺她这一单可以拿到上万的提成后,丁橙这才放心地瘫软下来,打电话喊池思远来接她。
池思远是她谈了九年的男朋友,两人从校服到婚纱,已经进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即使还没到相看两厌的地步,实际上也早就没了热恋期的甜蜜。打游戏到半夜的池思远接到女友的电话,语气里尽是不耐烦,丁橙催了三遍才勉强答应开车来接。
刚回到家,池思远就开始抱怨。
“‘大瑰丽’不是正经女人该去的地方,你在那儿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像话吗?”
丁橙揉着太阳穴:“我不喝,哪来的工作?哪来的钱?你家穷得首付都出不起,还不是全靠我们自己打拼?”
提起这事,池思远恼羞成怒:“你要是嫌弃我家穷,一开始就别和我在一起!”
眼看着他夺门而去,丁橙却丝毫没有追上去的力气,她囫囵地洗漱后,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噩梦让她睡得绵长而不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灿金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得一室温暖。
丁橙低头看了看手机,一连串的新消息里,没有一条是池思远发来的。难过和失落的情绪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在那之后,剩下的只有麻木的平静。
她重新抬起头,镜子里映出的女人却不再和她一样面无表情。
镜子中的丁橙神情惊恐,脸颊上渐渐浮现出交错的血痕和灰尘。她浑身狼狈,正抬起一只手,无声地拍打着镜面,整个人都在剧烈发抖。她的口形像是在说:救我!
“啊——”
丁橙尖叫一声,猛地拂落了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一声巨响之后,镜子里的人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白色。
没有倒影。
池思远好几天后才回来。
丁橙听他说过,他所在的生物制药公司,最近正在为一款新药的研发忙碌。据说这药如果研制成功,治愈癌症将不再是人类的梦想。
这些天,丁橙也重新恢复了冷静。她和池思远都太忙了,忙着工作,忙着为更好的生活打拼。在忙碌生活的间隙里,他们已经没有余力再触及风花雪月。
对于那天晚上的争吵,两个人都闭口不谈。丁橙偶尔会想,也许她后半生的生活就是这样了:和池思远结婚,然后过着不咸不淡、丧失激情的生活。
她照镜子时没有再碰到过异常情况,所以把那天早上古怪的场景判定为宿醉未醒的幻觉。
这天在公司里,丁橙的目光落在主管脸上,然后摇了摇头:“我今天不能去。我生理期到了,喝不了酒。”
秃顶的主管神情一变,皮笑肉不笑道:“什么生不生理期的?丁橙,做我们这行的要识大局,可别找些没头没脑的借口躲懒!”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小腹又冷又重的疼痛:“我真的喝不了,刚才吃了止痛药······”
“我不听这些!”主管一挥手,“我给你两个小时准备,九点必须到‘大瑰丽’门口,今天的客户非常重要!”
主管拂袖而去,丁橙则一转头冲进了洗手间。冷白的灯光下,镜子里浮现出她布满冷汗的脸。
丁橙痛经的毛病从高中起就有了,那时候池思远会记着日期,帮她冲红糖水,买布洛芬。然而忘了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不去顾及这些琐碎的小事。她怔怔地想了半天,目光散乱失焦。等回过神,重新看向镜子时,她曾认定是幻觉的景象又一次出现了。
镜子里的丁橙浑身是血,气喘吁吁地扑到镜子前,声嘶力竭地吼道:“别去!别让她——”
这一次,她居然听到了来自镜中自己的声音!
丁橙急速后退两步,后背抵着墙,浑身冰凉地看着镜子。但声音却就此戛然而止,接着图像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光点,湮灭而去。
这是什么?镜中幻影?平行世界?
丁橙逃出洗手间,在办公桌前度过了心神不宁的两个小时。就在她犹豫自己是否要去看心理医生时,主管的电话打了过来。
“丁橙,你人在哪儿?是不是不想干了!”主管怒气冲冲,“十分钟之内赶到,不然就给我走人!”
“别去!”
蓦然间,镜中丁橙的声音在她脑海中闪过。她一冲动,断然拒绝:“我喝不了,你随意吧!”
“很好,你被解雇了。”
丁橙抱着一箱个人物品回去的时候,池思远正好也在家。
“我辞职了。”丁橙说。
池思远皱起眉头:“丁橙,我们都是奔三的人了,你能不能不要再任性闹小孩子脾气?说不干就不干,婚房的首付怎么办?”
看着他说教的嘴脸,丁橙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倾诉欲瞬间消失无踪。她本来想跟池思远说,自己痛经正难受,主管却叫她去陪酒;自己两次在镜子中看到了幻象,不知是不是心理出了问题——
“没什么,大不了再推迟婚期。”
最后,丁橙冷淡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那句话刺激了池思远,持续三天的冷战之后,他收拾了行李箱,出门前才想起来跟丁橙告别。
她追过去,脸色苍白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申请参加了公司的全封闭式制药研发实验,实验过程要求绝对保密,所以需要住进郊区的实验基地。”池思远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丁橙追过去,抓着门把手向外看去。池思远的身影消失在合拢的电梯门内,表情似乎没有丝毫留恋。
她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下午,直到天黑后,才在微信上收到了池思远发来的消息:手机上交给公司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你想分手吗”五个字被打在对话框里,又一个接一个地被删掉。
丁橙颓然倒在床上,阖上了眼睛。
这段感情一步步走到今天,彼此都付出了太多,她不想丢掉最后的体面,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在家休息了几天,丁橙勉强振作精神,开始重新投简历找工作。有了上回的教训,她有意避开了那些需要陪客户的岗位,然而面试的时候,大部分HR还是会问:“会喝酒吗?能接受公司的调岗安排吗?”
丁橙抓皱了裙摆,笑得有些僵硬:“不好意思,我酒量很差。”
闻言,HR脸上的笑容隐去,随便问了两个问题后,客客气气地将她请了出去。
而面试的结果,自然都是失败。
找工作的间隙,池思远有联系过她一次,在微信上。他只简单地说了句“一切安好,不要担心”就又没了消息,大概是手机又被收走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丁橙迟迟没能找到合适的新工作,但在报纸和媒体新闻上,池思远所在公司的那款新药,却渐渐打出了热度。
他们在新闻中宣称,药物研发过程中,他们意外发现了一种全新的元素。这种元素能够抑制癌细胞的分裂,如果加大剂量,甚至能直接杀死癌细胞!
“药物已经进入研发的收尾阶段,如果临床实验顺利,它将是人类迈向新医学时代的航向标!”
官方发布声明后,下方的评论区很快吵成一团。有人在询问新元素是否能保证对人体无害,有人则质疑实验是否符合人道主义。
不管怎么说,在这样的关注热度下,池思远所在公司的股价节节攀升,名气也愈发响亮。一个星期后,该公司的官博发布了一则十几秒的短视频。视频中,实验人员往一只腹部生有明显肿瘤的小白鼠身体里注射了一管透明液体,钟表走过一圈,镜头再切回来时,小白鼠的腹部已经恢复正常,而且活蹦乱跳,并没有出现不良反应。
药物的效用似乎已经得到了强有力的证明。而就在当天晚上,池思远终于打来了一个视频电话。
池思远穿着白色的实验服,神情疲倦。算算时间,丁橙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他,埋怨和忐忑不安都淡去,此时骤然四目相对,她心底第一时间涌上的,竟然是刻骨的思念。
“丁橙,实验已经进入最后一个阶段。”池思远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和喑哑,“你最近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房子了——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
丁橙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池思远那边好像有人叫了他一声,紧接着视频就被匆匆挂断了。
她一整夜没睡好,梦里过去和未来的片段交替出现,荒唐又令人不安。第二天起床,丁橙打算出门走走,权当散心。
这一日的天气格外晴朗,天空上铺着暖色的阳光。想到昨天池思远在视频里说的话,丁橙决定去看看婚房。
这座城市飞速发展的同时,房价也在迅速攀升。人们热衷于披星戴月地工作,只为了合法地把自己放进天地间的小小匣子里。丁橙也不例外。她和池思远省吃俭用了好几年,存款离首付依旧差着一截。
好在昨晚池思远的话给了她一记定心丸,丁橙走进一家中介公司,坦然接受了推销员热情洋溢的笑容。
“全新精装,地铁沿线,拎包入住······”
推销员夸夸其谈,她漫不经心地听着,目光四下游离,忽然定格在对面高楼的天台上,那里好像有一星光芒,正在微弱地闪烁着。
下一秒,从楼顶的光点处,一道人影毫无征兆地猛然坠下。她眼前的阳光被短暂地遮挡了一瞬,尔后蒙上一层铺天盖地的血色阴霾。
丁橙僵在原地,顷刻间浑身冰凉,直到几秒种后有惊恐的尖叫声透过厚厚的玻璃传进来,她才意识到这并非如前两次一般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惨剧。
纷乱的脚步声渐次响起,大厅里的人像是围观什么热闹的事情一样涌向窗边,扒着窗沿儿向外看。
“啧······血肉模糊。”
丁橙忽然觉得头晕目眩。下楼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但渗进地面的血液仍旧刺眼地凝固在原地,被阳光晒成一团浓重的乌黑色。不多时,天色渐渐暗下来,乌云倾压,紧接着便有雨滴密密砸下,冲淡了地面的血色。
她恍惚地回到家中,裹着毯子缩在床上,狂风骤雨敲打窗户,黑暗和孤寂令她格外地想念池思远,心中某种不祥的预感水波般扩散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丁橙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一夜她依旧没睡好,她梦见了许多光怪陆离的碎片,却无法连贯成完整的剧情。
吵醒她的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声音大到整间出租屋都好像在颤抖。
丁橙步履迟缓地走到门口,习惯性从猫眼向外看去,然后······她从噩梦中彻底醒来,却又到达了另一个噩梦之中。
门口站着一个皮肤青黑的怪物,眼眶里只剩白色,一张口便露出细密锋利的牙齿——那实在已经不能够称之为“人”,而像是电影里的活死人。
脆弱的木门在它用力的拍打下松动起来,丁橙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去摸一旁鞋柜上的水果刀。然而下一秒,对面邻居的门被猛然拉开,一个穿着睡裙头发蓬乱的女人怒气冲冲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啊!”
她一声惊叫,想要用力甩上门,怪物却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向脖颈咬了下去。
丁橙握紧刀柄,猛地后退一步。她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怪物听到后夺门而入。她把房间里所有能拖动的东西都拖过来抵住房门,这才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各大新闻平台都被同一个标题占领:癌症神药实为生化武器?半数人类感染病毒变异!
下面的配图鲜血淋漓,甚至还有一张,远远地拍到了正在啃食活人的怪物,直白而惨烈。
丁橙的心乱成一团,她退出新闻界面,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池思远的号码。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她又打开微信,颤抖着给他发消息。
“你在哪?”
“你还安全吗?”
“池思远,你回我消息。”
不知不觉,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成一片。倏然间又有敲门声响起,丁橙宛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下意识抓起一旁的刀。
然而,池思远熟悉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橙橙别怕,是我,开门。”
丁橙浑身一松,刀子落在地上。她疯了一样把所有堵着门的家具都拖开,然后打开门,毫不犹豫地撞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等房门重新关好,池思远把家具重新堵回去,才认真地开口:“实验出了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实验而已,为什么连世界都变样了?!”
“那元素能杀死癌细胞,却也会催生出更可怕的新型病症。”池思远语气沉重,“昨天实验基地发生爆炸,药物泄露,又被那场大雨带了出去。它靠空气和雨水传播,过不了多久就会蔓延到全世界。”
“丁橙,这不是人类的新时代,这是人类的末路。”
丁橙怔怔地望着他,不知不觉中,眼泪悄然落下。
他们的出租屋位于一个老式小区,设施落后,楼层不高,连房门也是木质的。池思远说这里待不久,他们必须尽快逃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丁橙点点头,忍不住问:“可是外面都是感染了病毒的怪物,怎么走?”
池思远十分笃定地说:“整个药物的研发阶段我都有参与,按照元素活性来看,它们白天非常活跃,夜里则会减弱很多。今晚我们去小区停车场找一辆车,然后开出去。”
“去哪儿?”
“避开人多的地方,往市郊走。”
丁橙望着面前的池思远,重重地点下了头。
从这天起,他们开始了逃亡的生活。
新元素带来的病毒传播得飞快,不出半个月,人类文明全线崩塌,一大半的人类都已经变成了吃人的怪物。丁橙站在商场三楼的窗边,望着下方人间炼狱般的恐怖画面,心头泛起漫无边际的绝望。
三天前,在一次逃离中,她意外和池思远走散,被十几只怪物追赶,跌跌撞撞地来到商场的侧门前。紧闭的玻璃门里映出一个女人的倒影,她如同看到了救星般扑过去,疯狂拍打着玻璃,嘶吼道:“救我!!”
门内的女人满脸惊恐地看着她,一手用力拂过。一声巨响后,玻璃门破碎,她连滚带爬地进了商场,没忘记勾下卷帘门,将怪物们挡在门外。
回头再看时,商场里空空荡荡,已经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
两天后,浑身是伤的池思远闯进这个商场,终于又一次和丁橙汇合。
不过二十日的时间,曾经微微发福的男人已经瘦脱了形,眉眼间渐渐多了几分被鲜血洗练出的坚毅。自从病毒扩散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太阳,即使是白天,天空中也仿佛压着一层永远也散不开的阴霾。
池思远走到她身边,听到她缓缓开口:“我最近,其实想了很多事情。”
“你看现在的世界,到处都是空房子,我们尽可以随便去住,却要随时提防着感染变异的人类。” 丁橙说着,泪盈于睫,“每天半夜,你冒着生命危险出去给我找吃的。我总是想起以前,高中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样,半夜我说饿了,你就偷偷翻墙去外面的小吃街,买宵夜回来送到我窗前。”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房子、婚宴······所有的身外之物在我心里,竟然超越过了你?”
丁橙流着眼泪躲进他怀里:“对不起,池思远······对不起。”
然后她听到池思远沉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该说对不起的,其实是我。”
“之前我说了谎。我去实验基地,不是为了参与药物实验,而是为了主导实验。这一次新药的研发最初源于我的一个构想,后续的元素提炼也是我的策划——丁橙,我是全人类的罪人。”
空荡荡的室内一时间陷入沉寂。
半晌,丁橙张了张嘴,困难地吐出两个不成句的单音字,到最后也只能苦笑一声:“这怎么能怪你呢?”
如果不是因为她三番五次地把婚房挂在嘴边,甚至赌气提出推迟婚期,池思远又怎么会下定决心去做这种极度危险的药物实验?
说到底,因为东躲西藏的逃窜,昼伏夜出的作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太阳。阳光遍洒的温暖场景,于她而言好像已经是上辈子那么遥远的事情了。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丁橙才终于意识到,那些曾经被自己厌倦了的平淡日子,是多么可贵。
她靠在池思远怀里,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独属于末日中的宁静安详。
——即使这只是片刻的假象。
整座城市几乎都被感染病毒的人类占领,他们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活人了。手机早就因为电量耗尽而被丢弃,唯有腕上的一块手表还在尽职尽责地提醒丁橙,距离“怪物”第一次出现,已经过去了三十六天。
这天半夜,丁橙迷迷糊糊地起来,去商场的洗手间上厕所。她正要洗手时,一闪一闪的惨白灯光下,那面满是裂纹的镜子里忽然浮现出一张异常熟悉的面容——那套衣服,那冷汗涔涔的脸——一时之间,某些被刻意遗忘的回忆片段,终于冲破阻碍回归了她的脑海。
丁橙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果然,镜子里的“丁橙”听到了,一脸慌张地抬起头来。丁橙猛地扑过去,声嘶力竭:“别去!别让他——”
“啪”地一声,本就遍布裂纹的镜子像是不堪重负,终于彻底碎裂,连同扭转时空后倒映出的镜中人影,也一并消失无踪,只剩下斑驳老旧的墙面,死气沉沉地挂在她眼前。
丁橙死死咬着嘴唇,半晌,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
原来那时镜子里满身狼狈的,是如今的她。她本以为那句“别去”只是提醒曾经的自己不要去喝酒,却不曾料到那是如今的她通过时空的神秘裂缝,向人类发出的最后预警。
可惜曾经的她不曾有所体悟。
可惜。
丁橙回去的时候,池思远仍然靠在窗边沉沉睡着,他快要被责任感和负罪感压垮,实在是太累了。丁橙走过去,轻轻靠在他身侧,不再言语。
草蛇灰线,过去种种于她脑海中浮现,再没有比此刻更清晰过。
丁橙已经隐约猜到天亮后会发生什么,可她却无力改变。
天亮之后,一群在商场门口徘徊了小半个月的“怪物”终于破开了大门。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在飞速进化,智力和体力有了极大幅度的提升。
也许,当世界上的最后一个活人消失,他们会成为主宰地球的新物种呢。丁橙扯扯唇角,没能笑出来。
池思远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脸色剧变,拉起她向楼梯间冲了过去,却险些与三个“怪物”迎面撞上。
“丁橙!”
池思远一声惊喝,将自己枯瘦的胳膊挡在“怪物”嘴边,另一只手用力将丁橙一推:“跑!往楼上跑,把天台的门锁起来!”
丁橙一个趔趄,踩上一级台阶,回过头看着池思远。
短短一会儿,他胳膊上的肉已经被啃食干净,露出森森的白骨。
“走,橙橙,你快走。”不知是疼痛还是失血,令池思远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其实,药物研发出来后,我作为主导者,第一个接受了人体临床试验。算起来我才是最先变异的那一个,只是我留了一盒抑制剂藏在身上,把它从实验基地带了出来。”
“昨天晚上趁着你去洗手间,我已经把最后一支抑制剂打完了。”一声脆响,池思远的胳膊被“怪物”彻底咬断,尖锐的骨茬刺出来。他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痛,望向丁橙的眼睛里仍然带着温柔的笑意。
“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在那样的环境下,我只有给你一套房子,才能保证你有安稳的生活。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做到。”
池思远垂下头,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其实我已经看好了江边的婚房,能看到日出的一套······好想再看看人间的太阳······”
“咔嚓”一声,他的喉咙被“怪物”咬断,彻底没了生机。
丁橙咬着嘴唇发出一声凄厉的恸哭,然后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向楼上跑去。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丁橙跑得越发吃力,视线被汗水模糊成一片。在某个拐角处,她一个踉跄,被身后冒出的一只手抓住了脚踝。
“滚开!”她一声尖叫,朝着手腕用力掐下去,脱离了束缚,接着拼命向上攀爬。所有的意识都在渐渐远去,最后剩在脑海里的,唯有一个清晰的念头。
楼顶上,有一面落满灰尘的穿衣镜,似乎已经废弃良久。它安置在离天台不远的地方,像是要与这灰蒙蒙的天空融为一体。
身后,“怪物”们的嘶吼声又一次追赶上来,而丁橙则第三次在镜子里窥见了不同寻常的场景。在灰尘的掩盖下,那里倒映出了不甚清晰的阳光和湛蓝天空,就像是很久之前,她在人间度过的每一个普通白天。
就像是很多年前,她第一次遇到池思远的那一天。
丁橙笑了笑,这一刻,平滑的镜面变成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无尽漩涡,在“怪物”扑上来之前,她轻盈地钻进了镜中漩涡。
然后一脚踏空,从楼顶一坠而下。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又回到了那个阳光炽热的下午,下方是车水马龙、人群熙攘,有那么一瞬,她的目光甚至和对面大楼里“丁橙”的眼神骤然相对。
丁橙安然地闭上了眼。
轰然一声巨响。
—END—
图/花瓣网
本文转载自公众号「惊人院」(id:jingrenyuan)。
简介:「惊人院」,一家非正常事件研究中心。不管是热点改编、还是惊奇脑洞,人性思辨、亦或是暖心甜文,他们始终选择用故事发声。
蜜语故事
人生看似漫长
关键的其实就那么几步
看蜜语故事 感悟智慧人生
支持蜜语,使劲戳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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