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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北大青年》只是一份四开四版的小报。1998年10月25日,在北京大学百年校庆之际,酝酿已久的《北大青年》创刊号问世。当时的《北大青年》,作为共青团北京大学委员会的机关报,是北大校内唯一一份由学生独立采写编评并公开出版的报纸,发行周期为15天,每期印量6500份,面向全校师生及全国主要高校团委发放,刊头的“北大青年”四个字,由季羡林老先生亲手题写。
今天,《北大青年》报社很荣幸地迎来了它的21岁生日。二十一年来,北青历经波折,几度变迁:为了顺应数字化的时代潮流,2009年新年之际,《北大青年》由纸质刊改版为电子刊,又在一年之后推出了手机报;然而由于移动通讯的发展和人们阅读习惯的改变,加之彩信发送的出版方式成本过高,最终手机报也在2012年春季停办。到2013年秋季,在读者不断流失、编辑部缩水到约20人的情况下,北青主创团队艰难求变,创立了微信公众号。从起初仅有37人关注,到如今用户量达到131403人,《北大青年》走过了6年的时间。
当然,众所周知,一直以来,并没有一个叫做“北大青年”的实体可以庆祝这个生日。将北青传承下去的,是一届届的编辑和记者。他们奔走于校内外的各个角落,在寝室、全家等自习据点艰苦码字,在每周四晚上在新太阳205接受炸鸡奶茶的滋润和审稿会的洗礼。
今天,我们邀请编辑部的各位走出稿件的“本报记者”栏,与大家讲讲做稿子的故事:利用采访的机会追过星吗?为赶稿通过宵吗?发稿用过化名吗?在北青工作期间有什么有趣的、难忘的或者想吐槽的事情?在北青最想表白谁?奶茶的品味是什么?
姓名/化名:饭圈模范工龄:2017.9至今组别:人物组
毫不夸张地说,加入北青之后,“追星成功”几乎成为了我的生活常态。最近这种自我满足的状态甚至扩张到了“替别人追星”的地步。做一个稿子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不过可以借采访的名义接触到一些有趣的灵魂,或者说,明目张胆地“追星”,应该是拴住我们这一众人物稿生产者逃离北青的最后一根蚕丝线。
在北青的两年多时间里,它既给我带来了追星成功的喜悦,但也少不了赶稿的窒息。如果我替北青许一个生日愿望,我希望21岁的北青学会自己写稿。毕竟你已经是一个即将奔三的成年人了。
姓名/化名:文文工龄:2018.9至今组别:视界组
加入北青的第一年,审稿会总是开到十二点以后。第一次深夜从新太阳出来,发现平时走的边门都锁了,大厅里自习的桌子都空了,必须打着手机的手电筒才能摸到正门的位置。
记得去年刚入学时参加面试的时候,面前坐了一排表情严肃的前辈,今年自己成了面试新成员的人,才知道主编们藏在电脑屏幕后面,在微信群里聊得火热。我不禁开始揣测当时自己接受提问的时候群里都说了些什么。
我最钦佩北青对稿件的认真和坚持,但又遗憾其中少了些活力与趣味,倒像是少年老成的书生,耐着性子踏踏实实地听故事,写故事。希望北青站得更高,望得更远些,让视线和脚步触得到更真切、更深处的生活。
我总是想不出称心的化名,也还没找到追星的机会,写稿在早晨改稿在深夜但从不通宵,可能是因为不太喝奶茶的缘故,又或是因为和同组的记者互道晚安后就真的老老实实去睡了。爱所有来过北青,爱过北青的记者和编辑们!辛苦了!
姓名/化名:欧阳大海工龄:2018.3至今组别:未名组-机动组-视界组-总编室
在北青每周四晚上都要开审稿会,会后我会骑着我的小电动车骑回医学部。18年的时候北青审稿会每次都会开到很晚,平均在凌晨一点。因此,我也有幸见证了许多次北四环无人的凌晨。这条路白天总是熙熙攘攘,在晚高峰时每每堵的水泄不通。
万籁在凌晨归于寂静,路灯却依然热烈地照亮。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次秋雨过后,我从新太阳走出来,外面是一片雾霭朦胧。虽有寒风裹挟,但这种感觉却令人着迷。我可以感到夜里独有的舒适与安全,周围没有声音,没有行人,只有我。
姓名/化名:荧光闪烁工龄:2019.2至今组别:调查组
加入北青的时间很短,但是真的很开心,并且眼看着调查路子越走越野......
第一次去采访是和筱蔓就鬼故事的问题采访一位中文系的老师,但是那篇稿子“中道崩卒”。印象最深刻的是暗访,和春序冒雨去打探实情真的非常有趣也让人难忘。与上学期不太一样的是这个学期开始参加审稿会,文计上机课后过来听会都感觉到了一个很温馨的地方。所以真的很幸福!
虽然还没有发过稿,只做过采访记者,并且采访时没有追过星,但是追过黑中介了。作为不爱喝奶茶的养生人士表示,百香果柠檬金桔加椰果真的超好喝!
希望还能再在这里待很久很久很久。
姓名/化名:传国玉玺工龄:2018.3-2019.6组别:机动组-机动组-机动组
曾深信当上主编就意味着成为一个恣肆的甩手掌柜,并为此暗搓搓期待了好久。等真正成为了主编,我才发现一切与构想相去甚远。记得那次看完记者发来的清明节现场稿后,正在外聚餐的我当即掏出电脑,把那些百度百科式的语句全部删去,而稿件篇幅一口气少了大半。
桌上觥筹交错,我缩在一角改着文档,窗外是昏黑的夜——这三者仿佛已经形成一个特有印记,任一项的出现都会勾起那一天的回味。开学初的记者手记中,清明稿的记者着重对我进行了致谢。如今每每想起,颇有自得之感。不曾利用写稿的机会追过星,也不曾为了写稿而通过宵或者灌下一杯杯的奶茶,倒是在发稿时用过化名,因为想跟最爱的白玉姐组成CP呀。
姓名/化名:山楂锅盔工龄:2019.2至今组别:视界组
大二时误打误撞进了北青,那时我还是个对采访、写稿一窍不通的小白。编辑们手把手地教我许多基本要领,诸如报选题前要做足功课——“不看过四五十个网页,好意思说自己准备好了?”;采访时要注意追问——“别给我概括性描述,我要细节”、使用形容词要慎之又慎——“你是不是离了形容词就活不了?” …… 各种耳提面命现在还时常在耳边(幽灵般地)回荡。
但在这些以外,更大的收获是一些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善意与勇气,又比如带来微小改变时的欢欣满足。我听过许多人的故事。他们之中,有为推动校园无障碍建设而站出来发声的视障、听障学生,有排除千难万险在“淹园”里造了个雨水花园的热忱“建筑师”们;有与我年龄相仿却已直面生死的年轻飞行员们;还有在精神病医院用画笔记录人间百态的可爱女孩……于我而言,在转瞬即逝的岁月里,能有这种注视着彼此的眼睛无话不谈的时刻,实在幸福极了。
幸福归幸福,也不是没有过想退缩的瞬间。我曾因为临发稿前各种突发事故焦头烂额,有阵子还因为费尽心思的稿子阅读量小得可怜而沮丧异常。有时改稿熬到凌晨三四点,对着电脑屏幕上批注得五颜六色的文档,就会被强烈的挫败感淹没,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本事。这时屡试不爽的办法就是把头埋在抱枕里闷声哭一顿,哭完再眼泪汪汪地接着改。
我至今仍然没有成功地成为一个情绪稳定的中年人。但对于软弱而擅长打退堂鼓的我来说,在留在北青写稿这件事上,我一次次冒出“再试试”的念头,这种屡败屡战的心气着实令我自己都为之惊奇。
相比象牙塔外的社会媒体,校媒许是乌托邦一般的存在——环境单纯、人们也大多友善,目光所及之处往往一派生机;它有边界,但那边界总归是温和的。北青或许还有不成熟之处,但我们仍然珍惜它,爱护它,想用自己的努力让年轻的它越来越好。今天它过生日,我想对它说一声,“遇见你真是件顶顶幸运的事儿。”
姓名/化名:温芜歌工龄:2017.9至今组别:姿势组
要说印象深刻的稿子,其实自己写的每篇都记得很清楚。我写东西不是妙笔生花一气呵成的类型,经常会和自己过不去反复修改,斗争半天最后又改回原样……相对来说,姿势的初稿都算比较轻松的,最痛苦的一篇反而是跨组做的人物。
比起更接近趣味化学术综述的科普,写人物实在是太难了。人是活生生的,文字所能描摹的只能是不同的断面,而我又极不擅长谋篇布局,因此写初稿那一天两夜里完全是在和自己死磕(笑)。要是作个比喻,就是“用尽全力去演奏一个弱”。万幸最后的结果还算不坏,厚着脸皮说,大概可以算是北青爆款文之一了哈哈哈。
为了写稿补档完了十多万字的人人日志,在新年征文里总算用化名的夙愿得偿,没通过宵但画图弄到过很晚,在北青被安利了一点点的四季奶青然后喝了整整两学期。
姓名/化名:Eleven工龄:2018.9至今组别:人物组
一直很想好好感谢一下博妍姐。
犹记得第一次写稿之后被众编辑面审的场景。那天因为有晚课去得迟了,到205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很久了。因为是第一次过去,第一感觉是要是直接开门进去有点失礼,于是就在外面瑟缩着微信小窗戳了戳当时唯一比较亲近的博妍姐。
“啊啊啊啊啊里面好多人……”“直接进来吧,不慌不慌。”“要不我在外面先自习会儿……”“我们在讲前一篇,进来吧,里面暖和一点。”“我没事(寒冷使我清醒)”“那这篇完我叫你!”“嗯!(我以为是1v1,没想到是1vN)”“没有没有,不是1vN,我站你——至少也是2vN。”
大家抬头望向门口的的那一刻我内心一震,只敢堪堪低头看地,然后迅速落座在外围的座位上,从书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电脑,乖巧等待一场“腥风血雨”。
现在重新看我那天的稿子,自己都深感汗颜;偏偏那天还来了三个退休总编。当时光顾着听了,慌忙中忘记记笔记,但所有编辑结束发言之后博妍姐立刻给我发来了众人意见的记录截图。
大家给出了很多很棒的意见,但这也意味着我的稿子需要进行一个“大型手术”。
“不要太在意啦,大家能提很多意见,说明首先对这个文章的基础是认可的,只是想要让它更好……继续加油哇!”
那篇稿子最终在诸多磕磕绊绊中完成了。写稿期间或多或少地有过崩溃的心情,但更多的是想一定要好好完成这篇稿子,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博妍姐的这些言语给了初入北青的我很大的鼓励。向博妍姐比心!
最后再来一个——表白我接触到的所有编辑!!!祝北青21岁生日快乐!
姓名/化名:放暑假在车底多余工龄:2018.3至今组别:人物组-副刊组
佛系的我加入佛系(却担负着在稿荒时紧急发稿的重大任务)的副刊组做主编,可以说是得偿所愿。然而第一学期在人物组勤勤恳恳写大纲手敲采访录音的经历,和每次审稿会上旁听来的机动调查跑现场抓采访对象的辛酸历程,让我一边得偿所愿地写着茶余饭后的评论文字,一边发自内心地想对大家说,都辛苦了,注意发际线。
印象最深刻的一篇稿是自己写的第一篇舞评。写稿的过程宛如蜕皮,甚至由于边听舞剧音乐边码字的习惯,最后无调性的《春之祭》活生生被我听到能唱。要不是当时带我的学姐一直沉静地安慰我“没关系呀语码转换就是很难的”,我一定会中道崩殂。印象最深刻(深刻到有阴影)的审稿会场景是某次审到下半夜,正好讨论到“校园鬼故事”的选题,大家纷纷“姑妄言之姑听之”,最后我觉得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变得游离,新太阳205隐隐有秋坟鬼唱诗……
没有用过化名。没有追过星(我的马甲道出了一切),但有意外之喜,比如《春之祭》的文章被杨丽萍本人认领,比如最初受某位学姐的感召上了北青贼船,人家却退休了。本已经接受现实打算兢兢业业平凡无奇地码字,结果我要追的光有一天主动来写剧评,光就这么砸到了我怀里,二人狼狈为奸至今……没有通过宵,但是曾经为了赶戛纳在特长生考场外面光速打字(当然是把考生领进去以后QAQ),曾经在舞团专场的后台打开电脑修自己舞评里的错别字,也曾经在飞机上由于断网飞速完成了《千与千寻》的影评,从此机舱成为我心中的赶稿圣地。没有喝过奶茶,太罪恶了!
贵青是一个把理想内化再踏实了走出去的地方。希望贵青齐齐整整,永不脱发。
姓名/化名:陈子维工龄:2017.9至今组别:摄影组
从17年加入北青摄影组以来,“选题”两字永远是最让人头疼的,也是最让人兴奋的。我们有过“让我看看你的发际线”(虽然最后没有做成),有过“中关村赛博朋克”那样比较有趣的稿子,也有过“北大的厕所”那样清奇的稿子,在选题会的时候总是被大家的脑洞惊艳到,也渐渐了解到摄影组和学校其他摄影组织不一样的地方。做过最深刻印象的稿子应该是 《摄影 | 6位北大青年的48小时》,这篇稿子以时间轴的方式展现了6位不同专业同学的日常生活,其中也包括我自己的,也是第一次以影像的方式去把不同人的生活方式呈现出来。总的来说,北青摄影组带给我很多很多摄影方面的启发。最难忘的肯定是达总说的话:“这直方图能看吗!” “用Raw保存啊!!” 对未来的期待的话,希望有更多喜欢摄影的同学加入摄影组吧,在这个地方,你能收获的,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姓名/化名:沈采之工龄:2016.9至今组别:人物组-总编室
最初是因为写遗体捐献的那篇《视界|最后的晚霞》激情后台留言加入了北青,谁能想到居然就一直留到现在,回想起来当晚点开那篇文章的那一刻真是堪称我人生中的世界线分歧点。进入北青主笔的第一篇是《人物|尤文瀚:一百里又一百里》,也是我至今最喜欢的稿子之一。这其实是一个被分配到的选题,但我确实是在写立项、做采访的过程中被这个人物所深深打动了的。而三年的记者经历中,会有许多次这样心潮澎湃的时刻。
三年来,做过调查,写过视界,但做的最多的还是人物。回想起来,留在北青,一部分是因为情感上的联系——“放不下”“舍不得”,一方面则是做稿子本身的趣味。我以为记者工作最大的妙处在于可以使你不断地离开自己原本在社会上所占据的坐标点,去站到他人的位置、观察他人的世界,上可揽星辰、邀明月,下可淈浊泥、扬路尘,然后知道天地很大,自己很小,万物皆可珍贵。
用过化名,不过马甲差不多也被扒得七七八八,暂时还没用写人物的机会追过星,不过也许很快就有了。为了写稿熬过夜,通过宵,奶茶只要不太甜什么都能喝。北青一路走过来并不容易,但所幸大家都很真诚也很努力,表白所有人,只要供稿的都是沈某人的再生父母。如果对未来有什么期待,那就是能够周周有稿发,时时有新题,《北大青年》要整整齐齐、顺顺利利。
姓名/化名:诸葛翠花工龄:2018.9至今组别:光阴组-总编室
大二一时心动加了北青,从什么都不懂的北青新人,一点点做到熟练掌握写、催、改、拖四大技能,北青占据了大学生活中很大的一部分。
还记得第一次上审稿会特别紧张,点评稿子也是磕磕巴巴,自己或组员的稿子被点评时也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可上了很多次会之后也能神色从容写出拖稿声明,自己的稿子被痛批时也能保持微笑,更能在发稿日23:55时缓缓打出“不慌”二字。
我在北青有一条“定律”——一旦涉及自己的稿子,无论是主笔还是排稿,发稿时间必定不早于23:50,以至于拿到“发稿最晚奖”。每次看见自己的稿子在千钧一发之时被推出,感觉冷汗逐渐退去,总有劫后余生之感。这种极限操作是我在北青的主要刺激来源。
在北青发稿用过化名吗?没有,素以真面目示人(这次是第一次)。
利用采访/写稿的机会追过星吗?光阴组无时无刻不在追星与磕CP。
为赶稿通过宵吗?谁没有呢!(摸摸不多的头发)
奶茶品味?全糖!全糖!满上!我就是这么庸俗而追求现世享受!
微信编辑|沈博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