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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马和上环范礼安的香港初秋非爱情故事

阅读量:3800469 2019-10-26


我的妈妈一定会在明早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了不睡觉写了这么一篇东西
她还会问我为什么不写影评了
第一个为什么:因为我的手上堆了太多要做的事情,但是我感冒了,并且很累很沮丧
第二个为什么:最近没时间看电影,整个十月只看了《桑格莉之夏》和《情迷纽约下雨天》,下次可以写
上环范礼安和斑马来自于我的COMM3711的电影剧本作业,我有点想继续写他们的故事
写完发现有点安妮宝贝,干
一:斑马

九月下旬范礼安就说了两次“天气变凉快了”。斑马后来想可能只是因为范礼安家的屋顶安静且隐秘,才会在夜风习习中产生这样的错觉。
楼下卖星洲炒粉的小店散发着油烟味,还是和夏天一样,粘稠,潮湿
往上看,是上环冷冰冰的万家灯火。香港这个地方,橙色的灯光哪怕汇成星海都还是冷冰冰的。你可以想象到那些橙色的灯光底下,强劲的冷气怎样呼呼地吹。既是夏天也是冬天。
只有范礼安家的屋顶是永远的初秋。
斑马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他的七星蓝莓爆珠,看他的背影对抗全上环的灯火,眯起眼睛看他古希腊雕像式的鼻子。
范礼安不是一个美男子,但是斑马喜欢观察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使劲记住。
比如他的兔牙。
比如他的深棕色瞳孔和冰蓝色眼珠中间的分界线。
比如他脖子上的一颗痣,和他背上肌肉线条的走向。
还有其他一些不是眼睛可以感知到的肉体特征:锁骨后凹陷的部分里,莓果味沐浴露的香气最浓郁;耻骨的坚硬,嘴唇的柔软;骨节分明、指尖短钝、血管隆起的手在半梦半醒的早晨覆住另一只手的亲密与坚定
当他用母语吐出欲望的词句,像是在唱歌
斑马曾经以为她这么用力地记住这些物理的特征是因为一种模糊的爱情,但后来她发现不是的。
是迷恋和刺激,或者说,迷恋刺激。
她去Google过范礼安,看他西装革履地在学术会议上做presentation的视频。她听不懂他讲的东西,在亚洲很少人学这玩意。
她看视频时会想到,这个中年男人用树莓黑莓香味的沐浴露和西柚苹果香味的洗手液,衣架上挂了一串五颜六色的灯球,后颈的汗水让她手指打滑。
这些真实的细节坐在台下的视频里的学者和大学生不知道,但她知道。
她也曾经对范礼安,对自己的迷恋,都抱有戒心。
斑马之所以是斑马,是因为身上一条条黑色印记都是迷恋的耻辱烙印。
范礼安给她温柔的吻,和她一边看贾樟柯一边吃冰淇淋,给她做晚餐,轻轻握着她的手教她怎样晃动高脚杯来让香槟的香气在杯子里开花。
她曾经觉得这是范礼安试图拴住她的手段。是马龙·白兰度的一张脸皮,贴在弥诺陶洛斯的头上。
后来斑马想,害,不过是个朋友!
她每次去买咖啡看到咖啡机上那个城市的名字,都会想起范礼安。
二:范礼安

范礼安怎么在香港这种地方存活近十年是个谜题。他来的地方,整个城市都是米色的,抬头见天,低头是老老少少坐在街边喝咖啡。
但他几年没回去了。
凌晨时范礼安看自己家乡球队的比赛,斑马趴在枕头上入睡。
范礼安听着乡音淹没他小小的房间,包围他,使他漂浮,隔开他和窗外香港冰冷的星海。开窗就会溺水。在房间里,在那歌唱一般的语言里,他长出了腮。斑马似乎不存在。
斑马是什么?
斑马是他现在能得到的最好的漂亮玩具,脖颈上有不属于她的年纪的昂贵香水味。
表情空白,迷茫。
在谈话间隙礼貌性地皮笑肉不笑。
范礼安用拇指轻按斑马的嘴角,试着往上提30度,但斑马只是撅起嘴唇。眼波流转没有笑意,风情万种但不知道如何妩媚地扭动身体,年轻、新鲜,像青涩的核桃。
你咬一口,又苦又酸。
范礼安没有二十岁黏黏腻腻歇斯底里的爱,他可以漂亮地从情感泥潭里抽身,打挺上岸,仿佛一只光滑、清凉的海豚。像海豚一样打挺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在海洋馆的池子边上磕伤下巴不是稀罕事。
斑马是一只企鹅,笨拙,但是冰冷,标本似的昂着下巴站在那里,不向你走一步。
但这不重要,范礼安和斑马只是在海洋馆里交换腥臭的鱼肉。虽然那个星期六的晚上斑马满脸通红,穿着一条火红的裙子,把范礼安给她买的一杯血红色的Negroni在半分钟内一饮而尽,然后捧着他的脸在兰桂坊的中央绵长地接吻。
十分钟前他和朋友在台阶尽头的小酒吧喝酒聊天时,斑马突然发WhatsApp问可不可以来找他,十分钟后她就踉踉跄跄地出现了。
她问范礼安,你上一次坠入爱河是什么时候?
范礼安说,星期二我会告诉你。
在凌晨中环的后街小巷里范礼安忍不住吻她,夜色和路灯光尝起来味同嚼蜡,她尝起来是乙醇味。
星期二斑马给了范礼安一支蜜瓜味的香烟,他们聊香港,聊大学,聊南美洲和西班牙语,没有人提到爱情。
范礼安轻吻她的额头时想,也不知道她上一次坠入爱河是什么时候。
三:斑马和范礼安

斑马和范礼安不可能有爱情。
斑马和范礼安只有上环的一个角落里,分享的混俗、沉默、隔阂、热情和孤独。
大家晚安,我要去读readi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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