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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红楼〔101〕烈女司棋撞墙死 宝玉偶遇蒋玉菡

阅读量:3776279 2019-10-25




微红楼〔101〕
烈女司棋撞墙死   宝玉偶遇蒋玉菡
这里,贾母见人不来,又叫丫环去请。不一会儿,李纨、探春、惜春、湘云、黛玉都来了,唯独薛姨妈没到,贾母又叫人去请。一会儿薛姨妈带着宝琴过来,却不见宝钗、岫烟两人。黛玉问:“宝姐姐怎么不来?”薛姨妈推说宝钗身体不好。宝玉见宝钗不来,心里也纳闷,但黛玉来了,也就把宝钗放在一边了。邢夫人和王夫人也来了,熙凤因为身体发烧,派平儿来请假,说过一会儿过来。贾母说:“既身体不舒服就不要来了,咱们的宴会该开始了。”丫环们把火盆往后挪,就在贾母床榻前边一溜摆下两桌,大家按顺序坐好,吃完了饭又围着火炉聊天。
再说熙凤,旺儿媳妇禀报说:“迎姑娘那里派人来给奶奶请安,因奶奶没到上屋里去,就到奶奶这里来了。”熙凤听了,感到纳闷,赶紧叫那人进来,问道:“姑娘在家还好吧?”那人说:“很好,我不是姑娘派来的,是司棋的母亲求我来求奶奶的事的。”熙凤问:“司棋不是已经出去了,又来求我什么?”

那人说:“自从司棋出去后,整天在家哭哭啼啼,一天她表兄忽然来了,她母亲见了他说总是他害了司棋,一把拉住就要打,那小子也不敢说话,谁知司棋听见了,急忙出来对她母亲说:‘我是为他才出来的,我虽恨他没有良心,但总归还是来了,妈要打他不如勒死我算了。’她母亲气得直骂:‘你这不害臊的东西,你想怎么样?’谁知司棋却说:‘一个女人终身只嫁一个男人,我一时糊涂上了他的当,那就只能是他的人了,我也决不再嫁别人,我只恨他为什么这样胆小,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什么要跑,就是他一辈子不来,我也一辈子不嫁人,如想让我再嫁人,我也只有一死。现既来了,妈妈也好问问他,如他不变心,我在妈跟前磕头,他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就是讨饭我也是愿意的。’她妈听了是又哭又骂:‘你是我的女儿,定不能给他的,你想怎么样?’谁知道司棋听了这话,就一头撞在墙上,脑袋撞破,鲜血直流,结果死了。她妈哭着要那小子偿命,谁知司棋的表兄说道:‘你们不用急,我在外边发了些财,是想着司棋才来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匣子金珠首饰来。司棋她妈看见说道:‘你既有心,又为什么不说清楚呢?’司棋表兄说:‘这些东西给你们,我去买口棺材收殓她才是。’司棋的母亲接了东西,等着司棋表兄,哪知道,一会儿她外甥叫人抬回了两口棺材,司棋母亲感到奇怪,问道:‘你怎么弄来两口棺材?’她外甥说:‘一口装不下,要两口才好。’司棋母亲以为是他傻了,谁知道,他把司棋放进棺材后,趁人不备,用小刀往脖子里一抹也死了。现在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要去报官,她怕了,求我来求奶奶说个人情。”熙凤听了,为之感叹,说:“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傻丫头,又偏偏碰上这样的傻小子,怪不得那天翻出那些东西来,她像没事人似的,原是这么个烈性的女孩子。说起来,我也没工夫管这些闲事,但说起来又太可怜,你回去告诉她,我对你二爷说一下,派旺儿去找关系帮她解决。”熙凤打发人走了,这才来到贾母这边。
一天贾政正和詹光下围棋,双方输赢相当,只一只角儿死活未定,正在打劫。(打劫,围棋术语)。一会儿,门口的小仆来禀报:“冯大爷要见老爷。”贾政说:“快请进来。”仆人去请,冯紫英走进门来。贾政上前迎接,冯紫英见在下棋,说道:“你们只管下棋,我也没什么事,只来看看。”詹光说:“我这臭棋也没看头。”冯紫英说:“你太谦虚了,请继续下吧。”贾政问:“有什么事就请讲吧。”冯紫英说:“没什么事,老伯只管下棋,我也来学几着。”于是,贾政对詹光说道:“冯大爷是老朋友了,既没事,干脆下完了这一局再说话,冯大爷就在旁边裁判。”
冯紫英问:“有赌注吗?”詹光说:“有。”冯紫英说:“既有赌注我就不好多嘴了。”贾政说:“说说也不碍事,他输了十来两银子,不拿出来的,罚他做东请客。”詹光笑着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冯紫英又问:“老伯和詹公是公正竞赛吗?”贾政说:“之前都是公平的,结果他输了,现在让他两个子,又输了,还悔棋,不叫悔,就急了。”詹光说:“这倒是没有的。”贾政说:“那就接着下吧。”说话间,棋也下完了。詹光输了七个子儿。冯紫英说:“这盘你就吃亏在打劫里头。”贾政说:“不好意思,怠慢你了,咱们说话吧。”

冯紫英开始说没事,现在终于说出了真事儿:“和老伯很久不见面了,今天一来拜见,二来广西的一位领导来请求引见,带来了四样洋货,可做贡品。一件围屏,二十四扇,都是紫檀雕刻的。中间虽不是玉,却是最好的硝子石,石上雕刻着山水人物、楼台花鸟。一扇上足有五六十个人物,都是宫妆女子,名叫《汉宫春晓》。眉目口鼻,衣服褶子,刻得清楚细腻,点缀布置十分巧妙,这个贵府大观园中正厅上正好用得着。还有一个钟表,三尺多高,到了什么时候就报什么时辰,里头还有玩杂耍的。刚才说的这是两件都比较重笨,也没法拿来,现另带来两件,特地让老伯看看。”于是,冯紫英拿出一个锦盒子,几层白绵裹着,揭开第一层是一个玻璃盒子,里头大红绉绸衬底,上面放着一颗桂圆大的珠子,光彩照人。冯紫英说“这是母珠。”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绢包,把包里的珠子都倒在盘子里,一会儿那些小珠子都都粘在大珠上。冯紫英让跟班捧过一个花梨木的盒子来,打开一看,只见里边衬着虎纹锦,锦上叠着一小捆蓝纱。冯紫英说这是“鲛绡帐”,长不满五寸,厚不到半寸。冯紫英一层一层打开,冯紫英说“夏天挂在堂屋里边,苍蝇、蚊子一个也进不来,又轻又亮。”
贾政说:“也不用全打开,省得再叠起来费事。”冯紫英说:“这四件东西价格也不贵,两万银子他就卖,母珠一万,鲛绡帐五千,《汉宫春晓》和自鸣钟五千。”贾政说:“哦,现在哪能买得起这些。”冯紫英说:“你是皇家亲戚,宫里头用得着的。”贾政说:“用得着的倒是很多,现在哪有这些银子,等我叫人拿去给老太太看看再说吧。”冯紫英说:“那好。”于是,贾政派人叫贾琏把这两件东西送到老太太那边去,又叫邢夫人、王夫人和熙凤都来看看。熙凤说:“东西确实不错,但如今哪里有这些闲钱,不知老太太、老爷、太太们是什么想法,如果外边老爷们要买只管买下。”贾母说:“这话说的对。”贾琏对熙凤说:“老爷本来就是叫我送给老太太看看,是不是能进贡给皇宫里的,谁说买来放在家里?老太太还没开口,你就说了这些丧气的话!”贾琏把两件东西拿过去,对贾政说老太太不想要。贾政又对冯紫英说:“这两件东西好是很好,就是现在没有银子,我替你留心,有要买的,我就送信给你。”冯紫英把东西收好,坐下又说了些闲话就起身要走。贾政说:“吃了晚饭再回去吧。”冯紫英说:“不好再打扰老伯了!”贾政说:“这是哪里话。”
这时,有人通报:“大老爷来了。”贾赦进了屋,又和冯紫英客气一番。不一会仆人摆上酒菜,喝起酒来,又说起洋货,冯紫英叹气说:“这种货很难卖的,你们这样的人家不买还有谁买得起。”贾赦说:“我们家也不比从前了,现在也就是个空门面罢了。”闲聊中,冯紫英问道:“东府珍大爷还好吗?前天见他说起家常事来,提到他儿子续娶了媳妇,娶的是哪一家的,我也没有问。”贾政说:“我这侄孙媳妇也是个大户人家,是从前京畿道胡老爷的女儿。”紫英说:“胡老爷我知道啊,但家教不怎么样,但姑娘好就行了。”贾琏说:“听内阁里的人说,贾雨村又升官了。”贾政说:“不知道消息准不准。”贾琏说:“八九十是准的。”冯紫英说:“我从吏部里来的时候也听说,雨村老先生可是你们本家啊?”贾政说:“是的。”冯紫英又问:“那他是有服还是无服呢?”

古代按照家族关系的远近,分成五种丧服,来表示亲属血缘关系的远近和尊卑关系,“五服”即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斩衰,是用很粗的生麻布做成,不缝边,像斧斩一样,故名斩衰。穿这种丧服服丧三年,用于臣、子、妻、妾为君、父、夫服丧;齐衰,则是缝边的生麻布做成。大功小功,用熟麻布作成,只是做工不同;缌麻,是细的熟麻布做成。服丧时间依次减少,有一年、九月、五月、三月。“期”同“齐”,表示亲族关系,即第二代,孙子辈。到近现代的时丧服有了很大改变,通常在告别死者、亡魂时,左胸别一朵小黄花,左臂围一块黑纱。妇女死了亲人在发际插一朵白绒花。不出五服的亲戚叫有服,五服之外的叫无服。
贾政说:“说来话长,他原籍是浙江湖州,后来流落到苏州,甄士隐和他是好朋友,时常周济,后中了进士,作了县长,就娶了甄家的丫头,他现在的太太不是正配,后来甄士隐家破人亡。雨村被撤职的时候和我们家还没有什么交往,我妹夫林如海任职扬州盐业特派员,请他给外甥女儿林姑娘做了家教,他进京来,恰好外甥女儿要进京探亲,林姑老爷就托他一路照应,并写了一封荐信,托我帮他向上推荐。那时我看他不错,还时常聚聚。”又说道:“这几年,他一下升了好几级,后来为一件事又降了三级,如今又要升了。”冯紫英感叹:“人世间兴盛衰败,官场上得意失败,都是无法把握的。”贾政说:“雨村算是好的,但甄家也是功勋之家,继承着祖先的官职,现在却被抄家了。”冯紫英点头:“你们家一来皇宫里有贵妃照应,二来亲朋好友众多。”贾政叹说:“虽这样,但白白靠国家和租税养着,也不是办法。”贾赦忙说:“就不再说这些了,大家喝酒。”
这儿,吃完饭,又喝了一会儿茶,见冯家小仆走到冯紫耳旁说了几句,冯紫英就要告辞。贾赦、贾政问道:“怎么要走啦?”小仆说:“外面下雪了,早已打梆子了。”(晚上用打梆子来报时,开始打梆子是晚上九点)贾政叫人出去看了看,果然雪下了一寸多深。贾政说:“那两件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冯紫英说:“收好了,如贵府想要,价钱还能让些。”贾政说:“我留心这事好了。”紫英说:“那我走了,也别送了。”贾赦、贾政叫贾琏送了出去。冯紫英走后,贾政叫来门口的仆人问道:“今天临安伯派人来请我们喝酒,知道是什么事吗?”仆人说:“我问了,并没有什么事,是南安王府里来了一班小戏子,说是个名班,伯爷高兴,就请老爷们看看热闹,大概不用送礼的。”贾赦问道:“明天二老爷去不去?”贾政说:“既这样热情,怎么好不去呢。”
正说着,仆人禀报:“衙门里的秘书请老爷明天去衙门有事,说有新的工作安排。”贾政说:“知道了。”两个管村子地租的仆人又过来请安、磕头,贾政问道:“你们是郝家庄的吗?”两个人答应了一声,贾政也不再问,和贾赦说了几句就走了。贾琏叫来管地租的人问道:“说你的事吧。”那人说:“十月里的租子我已经送上来了,本来明天就到,谁知城外官府的人把车上的东西都给掀在地下,我告诉他们说是贾府里收租子的车,不是做买卖的车子,他们不听,奴才叫车夫只管拉着走,谁知几个当差的把车夫打了一顿,把两辆车也拉走了。我特来禀报,也该教训教训这些无法无天的当差,派个人到衙门里去要回来。”贾琏听了,张口就骂,立刻写了一个帖,叫家人道:“拿去到衙门里要车,还有车上的东西,少了一件,绝不答应,快叫周瑞。”

周瑞不在家,又叫旺儿,谁知旺儿中午也出去了,贾琏正在气头,骂道:“这些王八羔子,一个都不在,领了工资也不管事。”又叫小仆道:“快给我找去。”临安伯第二天派人来请,贾政告诉贾赦:“我因衙门有事,琏儿在家处理要车的事也不能去,大老爷带上宝玉去应酬一天吧。”贾赦说:“这样也行。”于是,贾政派人去叫宝玉,宝玉知道了赶紧换上衣服,带着焙茗、扫红、锄药三个小仆去见贾赦,坐车到临安伯府。走进院子,宾客满座。贾赦和宝玉见了临安伯,又和宾客互相行礼,大家说笑一阵,戏班拿来戏单,说:“请各位老爷点戏。”接着,宾客按地位依次点戏。那领班的一回头,看见是宝玉,抢步行礼说:“二爷也点两出戏吧。”宝玉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蒋玉菡。现见了又不好站起来,只小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蒋玉菡说:“是前天。”宝玉也不说话,只点了一出戏。蒋玉菡离开,有人议论:“这人是谁?”有人说:“此人过去是唱小旦的,因年龄大了,如今当了领班,攒了不少钱,家里已有两三个铺子。”又有人说:“应该成家了吧。”有人接着说:“亲还没有定。”宝玉听了这些,心想:“以后谁家的女孩儿嫁给他也算是不辜负一生了。”
开戏有昆腔、高腔,也有弋腔、梆子腔。看了一会儿,贾赦站起来想走。临安伯挽留:“时间还早,蒋玉菡还有一出《占花魁》,那是最好的戏。”于是贾赦只好又坐了下来。《占花魁》是李玉写的剧本,讲的是卖油郎秦钟在西湖边偶然遇到名妓“西湖花魁”王美娘,痴迷地爱上了她,后来他辛苦一年,攒了十两银子,去找美娘,可美娘喝得大醉,又吐又闹,秦钟伺候了整整一个晚上,半年后,万俟公子把美娘抢到船上凌辱,后丢弃在十锦塘上,秦钟把她救回家,从此美娘嫁给了他。这出戏由蒋玉菡扮演秦钟伺候王美娘,温柔体贴,两人对唱,饱含深情。宝玉不看花魁,只盯着蒋玉菡,想起《乐记》所说“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
宝玉正想着,贾赦却起身要走,主人挽留不住,宝玉跟着回了家。贾赦回到住处,宝玉来见贾政。贾政刚下班回家,在问贾琏拿车的事。贾琏说:“我派人拿着我的帖子去了,但县长不在家。助手说县长不知道这事,他没有派人没收车子,可能是那些混账东西讹诈的,并说既是老爷府里的,立刻叫人去查办,包管明天连车带东西一起送过来。”贾政问:“既不是官府派的,到底又是谁在作怪呢?”贾琏说:“老爷不知道,现在外边都是这样的。”贾琏说完就走了,宝玉过来,贾政问了几句,让他到老太太那里去。忽有一人走过来。头戴毡帽,身穿青布衣裳,脚穿布鞋,走到门前作了揖,仆人上下打谅一番,问是哪里来的。

那人说:“是从南边甄府里来的,有我们老爷的一封亲笔信,请快快拿给你们老爷。”一听是甄府来的,仆人马上说道:“你先坐坐,我们现就禀告。”仆人将情况禀报贾政,呈上书信。贾政拆开一看,上面写着:“……你我两家一向感情甚好,兄弟非常想念你们。因我没才,遭到了惩罚,有幸得到皇上宽恕,发配到边疆,家人也都各奔东西,现有我的仆人包勇,此人虽没多大才能,但为人忠诚,就请你们收留他,让他有一口饭吃,在下感激不尽。”
贾政看完,说道:“我们这里也正愁人多,甄家倒又推荐人来了,又不好拒绝。”于是说:“叫他来见我,先留他住下,有合适的工作就让他做吧。”包勇进来见了贾政,磕了头,说道:“我家老爷给老爷请安,包勇我给老爷请安。”贾政上下打量一下包勇,身高五尺,肩宽背厚,长长的胡子,黑黑的脸庞。贾政问道:“你一直在甄家?”包勇说“一直都在甄家的。”贾政说:“哎,你们老爷真不该有这次事的,怎么弄到这个地步。”包勇说:“我们老爷太好了,真心对人,反招惹出事来。”贾政说:“真心没有错,可是——。”包勇说:“就是因为太真心了,反倒讨人厌了。”贾政问:“嗳,听说他们家的哥儿也叫宝玉?”包勇说:“老爷怎么知道,我们哥儿,确有传奇的事儿,从小儿只管和姐妹们在一处玩,为这事老爷、太太狠狠地打过几次,就是不改。那年太太进京的时候,哥儿大病一场,昏死半天,连衣服都准备好了,后来又好了,他说走到一座牌楼,见了一个姑娘领着他到了一座庙里,见了好些柜子,里头有好多册子,到屋里见了很多女子,等他醒来之后也就渐渐好了。从此老爷就叫他和姐妹们在一起,现在竟然改了脾气,一心只想读书。”贾政听了,沉默一会儿,说道:“好吧,你去休息吧。”包勇答应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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