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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时候 吵闹任性时侯 我的外婆 总会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后 老老的歌安慰我 首歌好象这样唱的
天黑黑 欲落雨 天黑黑 黑黑
————孙燕姿《天黑黑》
炎炎夏日如期而至,狂躁的热分子肆虐着每一个角落,青葱大地陷入蒸笼之中。知了在尽情的喧嚣着它对夏天的热爱,气温越高,似乎它叫的的越欢快。相比之下的人们,个个都是眉头紧皱,炎热已经攻击内心,让人心烦意乱。对于本来皮肤就黑的我,无疑是雪上加霜,墙上的几个吊扇,已经无力抵抗来势汹汹的炎热,只在苟且的活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每个毛孔此时像是止不住的泉眼,不断的涌出汗水,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氤氲开来。我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水,却怎么也填不满饥渴的无底洞。
每当被炎热包围的时候,记忆的那根弦又被拨回到童年夏天的夜晚乘凉的情景,嘴角就有了弧度,如同微风拂过全身的每一寸肌肤,让焦躁的心感到一丝凉意,得以平复。童年的夏天,似乎我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让我生厌,反而有一些期许,期许夏天的到来。
出生在农村,是这辈子最让我庆幸的事之一。每天日薄西山暮色四合之后,劳作的人们从田地归来。烟筒上开始窜出缕缕轻烟,偶有零星火光,像是翩迁起舞的萤火虫。各种饭菜的味道飘香四溢,通过这些香味可以分辨一二这家人做的什么饭菜,其中有一些不乏农家人的拿手菜,诱惑力不输于《舌尖上的中国》。吃过晚饭后,大人拿着凳子蒲扇,孩子拿着凉席,就开始了一天中最惬意舒服的时光,当然最为疯狂的还是我们这些孩子。
我们乘凉的地方是邻居刘奶奶的大门口,她家的大门口是水泥的,比较光滑平整,刘奶奶每天在天黑的时候做一些准备工作,在地面上撒一些水,当我们乘凉的时候地面已经变得清凉。每天夜幕降临的时候你都会看到,一条大街上聚拢着许许多多的人,围坐在一起,少的一伙两三人,多的十几个人,不时发出朗朗笑声,似乎劳累已经烟消云散。我每天总是尽早的出来,占一个有利位置,我喜欢中间的位置,那样让我有安全感,把凉席子铺在地上,让妈给我看着。而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组成黑夜里的蝙蝠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赴战场?
——红民家,红民是一个比我们小六岁的孩子,长得很搞喜,她还有一个姐姐,也是很有个性,家里还有他妈妈,按辈分我叫她奶奶,他妈也是一个很搞笑的人。所以我们把去红民家搞怪当成一个乐子,我们乘着天黑,潜入他家院子里,模仿着乞丐的口吻,“给点饭吃吧”。这时候红民就会出来撵“乞丐”,当走到跟前的时候,后边几个已经埋伏好的小伙伴一拥而上,把红民抬起来就走,红民就会大声呼叫他妈,他妈以为遇到人贩子,追上来的速度简直不像一个女人,我们赶紧把红民仍在麦垛里,然后消失在黑夜里。每次去红民家,我们总是想着不同的搞怪方式,有时去敲他家窗户,在脸上贴几根纸条,冷不丁的把脸贴在他家窗户上,吓得红民和他姐往床底下钻。红民他妈也没少去家里找我妈,我也没少挨奚落,挨训之后我们就老实就几天,但是没几天又开始了我们的行动。突然想想,由于自己的无知,自己寻得的快乐有时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光是人的痛苦,有时还建立在动物的痛苦之上。我们在红民家搞怪之后的第二项活动——捉知了猴。那时候村的周围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树林子,我们手拿手电筒,有的小伙伴没有手电筒,就徒手在树上摸。捉知了猴的人很多,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人捉过了,但是耐不住还会有。如果你发现地上有个如黄豆般大小的洞穴,仔细挖一挖,就会越挖越大,挖到大拇指粗细的时候,就会发现潜藏在里面的知了猴。有的知了猴爬速惊人,发现它们的时候,已经很高了,这就需要发挥弹跳力的时候了,四五米的助跑,瞬间迸发出全身所有的能量,一手抓住知了猴。对于那些不借助灯光,徒手去摸的小伙伴来说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树上不光有知了猴,还有其他生物,比如蜘蛛,蟑螂,更为可怕的是还有蛇,有一个小伙伴就曾经摸到过蛇,据他说,他摸的时候感觉很光滑,他就预料可能摸到蛇了,他也听说过有人捉知了猴摸到过蛇,那一刹那,他感觉人生定格了,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他只一个劲的啊啊啊的叫,他与蛇亲密接触了三四秒钟才缓过神来,撒腿就跑,那速度刘翔都不能及。当时我们在别处,听他一说,我们既不相信也好奇,我们几个结伴又返回去,用手电筒往那棵树上一照,还真有一条蛇如同麻绳似的吊在树上,这下我们几个伙伴如同在进行一场跑步比赛,舍命狂奔,生怕落在后面,就会被蛇缠住。自打那以后,我的那个与蛇亲密接触过得小伙伴再也没有捉过过知了猴,甚至看到麻绳他都胆战心惊。真是一方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每天晚上能抓到十几二十几个知了猴,把它们放在一个罐头瓶子里,等乘凉完回家之后,迅速的把它们置于死地,不然它们就会蜕变,长出翅膀,有了翅膀的知了就不好吃了。我通常使用的极刑方式是用开水把它们烫死,我不知道在滚烫的开水浇在它们身上的时候,它们是否看到天堂的进口,是否闻到泥土和花的气息,但愿下辈子它们别再做知了猴。
即使孩童的我们精力再充沛,也会有玩累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凉席上归于安静,几个小伙伴的凉席紧靠簇拥着。妈轻轻的摇着蒲扇,为我驱走蚊子。而刘奶奶则为我们奉上夜晚的压轴戏——讲故事。刘奶奶活了大半辈子,算是一个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老人,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安静的可以听到虫鸣鸟叫的声音,而我喜欢看着星空听刘奶奶讲故事,北斗七星就在正上方,因为方向感的原因,我一直感觉北斗七星在西边。那颗北极星像少女美丽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刘奶奶讲的故事中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泰山石敢当的传奇故事,他不惧小人,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的英雄形象深深的吸引了我,我常常把自己置身于故事中,化身为正能量的主角,让自己的虚荣心得到满足。而有些故事则适得其反,比如鬼怪的故事,哪个村里的人家出了闹鬼的事,自己其实很害怕,但是还喜欢听这样令人刺激的故事,听到高潮的部分肾上腺激素就会膨胀,这样的后果就是导致自己做恶梦,甚至会被惊醒。有时候听着刘奶奶的故事自己会陷入梦乡,不知道过了多久,妈把我叫醒回家,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我跟着妈迷迷糊糊的回了家,倒在床上接茬就睡,凉透的身体感觉不到一丝炎热,睡得轻松自在。
如今已经搬离了农村,来到高楼林立,华灯璀璨的城市。却再也找不到童年在乡下的感觉,黑色的柏油马路在太阳的炙烤下如同加热的锅底,林荫蔽天的树林在时间的变迁中已经消失殆尽,知了猴的家园变得岌岌可危,不知道有一天我们会不会再也听不到夏日的蝉鸣。不管在城里生活多久,我都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农村的孩子,而那些童年的记忆会永恒的嵌入我的记忆里。
我越来越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越来越喜欢回忆过去,哪怕是甜的,还是苦涩的过去。而回忆的感觉也是一种幸福。
——后记